从粉店出来,大家各回各家,傅予提着他的大编织袋,身旁的几个人把他围成一圈,傅予艰难地朝我挥挥手,和我告别。
我也朝他挥挥手,转身回家。
没走出多远,我身后追上来一个人。
傅予的好兄弟,周彻安。
他看着我,很认真地问我:「乔露,以后你们捡垃圾的时候,能叫上我们吗?」
说实话,我也不太去捡垃圾的,但是他既然都这么说了,我也只好同意了。
隔天,才刚放学,我的书桌旁就围了一群人,以周彻安为首,所有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编织袋,他们气势昂扬:「今天去哪里?」
我无语了片刻,昨晚我妈刚给我一百块,我已经不需要捡垃圾才能请傅予吃粉了。
不过……
这么多个男生,应该挺能干苦力的。
我想了想,告诉他们:「今天不捡垃圾,今天去干别的。」
没多久,我们一起来到了一间瓦房外。
瓦房的房顶破了个洞,好在这几天没有下雨,还能勉强支撑。我指着房子上的缺口,问:「你们会修房子吗?」
这间房子是李奶奶的家,前段时间房顶破了,李奶奶一直舍不得花钱修。
李奶奶说,我帮她修房子,她就给我做她的拿手好菜,米酒汤圆。
几个男生有点迟疑,毕竟他们根本没学过这个。
最后是傅予先开口,他平静地说:「这有什么难的。」
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向他。
十分钟后,傅予爬上了屋顶,所有人都紧张地扶着梯子,还有人爬上了房顶,想把傅予劝下来,可傅予根本不听。
我也盯着傅予看,他现在走路偶尔会有些不熟练,爬屋顶确实很危险。
可是他主动要做,我不会阻止他。
半个小时后,一声凄厉的嚎叫从远方传来。
傅予脚一滑,好在他身旁的兄弟及时扶住他,两人表情都不太好,眼神不善地看向来人。
从远处跑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,他神情慌张,很着急地站在梯子下面,开口哄:「傅予,你快下来,别闹。」
已经有人认出这人是谁,纷纷叫了一声哥。
我拍了拍身旁的男生,他压低声音:「傅予的亲哥,傅争,你也叫哥就好了。」
我「哦」了一声,没第一时间叫人,毕竟眼前的男人注意力全部挂在傅予身上了,也没空搭理我。
屋顶上的傅予并没有听他哥的话下来,而是回头看了眼破掉的屋顶,说:「等一会儿,我马上修好了。」
但是傅争并没有这么想,他扶着梯子,声泪俱下:「小予,你快下来,你不要想不开啊,爸妈还等着你回家吃饭呢。」
傅予皱了一下眉,继续说:「哥,我马上就好了。」
「不行!」傅予他哥声音哽咽,「快下来,乖,这么低的屋顶,跳下来是死不掉的,你不要想不开啊!」
傅予:「……」
他原本是微微弯着腰的,听见这句话,惊得站直了身子,眼睛都睁得溜圆:「哥,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跳楼了?」
傅争来不及擦眼泪,「你上去不就是要跳楼吗?」
傅予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,过了很久,他偏开头,叹了口气。
虽然我们和傅争再三解释,傅予只是上去修屋顶,但是傅争紧张过度,傅予不得已,只能先下来。
屋顶修了一半,还剩一小半窟窿,傅予无奈极了:「这个怎么办?」
傅争摆摆手:「没事,我会让人来修的。」
他说着就打了个电话,没多久,就有人过来接替了傅予的位置。
傅予被带走时,都没来得及和我们告别。
傅争看他看得太严实,他想回头看一眼,都被强硬地掰了回去。
我手里端着一碗米酒汤圆,正大口大口炫,就听见身旁的男生又哭了。
「我们傅予怎么命这么苦,本来就这样了,家里还破产了。」
我震惊:「他什么时候破产了?」
男生哭声一停,继续掩面流泪。
还是周彻安替我解答了:「傅予他背着我们去捡垃圾,他吃不起饭,还不是破产了吗?」
周彻安对愣住的我摆摆手:「你也不用替他遮掩,我们都知道。他不想告诉我们是怕我们担心,也是我们没注意,才让他受了苦。」
我感觉自己的大脑皮层都展开了。我看着眼前哭成一团的男生们,迟疑地说:「有没有一种可能,他捡垃圾是因为我想去呢?」
周彻安摇头:「不,一定是这样。你根本不知道,傅予有洁癖。他能答应和你去捡垃圾,一定是看在你要请他吃螺蛳粉的份上,才愿意去的。」
周彻安越说越自信:「我要想办法帮他。」
我感觉傅予的兄弟们好像脑子有问题,但是我没证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