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云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，面对满室的冷寂她心生怯意。

但她一刻都不想让自己停下来。

做好饭菜后，祝云舒坐在沙发一直等到凌晨。

门被打开，厉清毅回来了。

气氛有些尴尬。

“怎么还没睡？”

他有些别扭的先开了口，但看到桌上没动过的饭餐，心又软了。

厉清毅轻咳了两声，缓和了语气：“我下午不是故意凶你，只是担心你，以后出门跟紧我，别再乱跑。”

见祝云舒没有反应，厉清毅走过去才发现她的耳朵上没有戴助听器。

“你助听器呢？”

祝云舒看着他的唇形，摊开掌心：“摔坏了。”

厉清毅见碎裂的助听器上还带着血，心霎时一紧：“受伤了？”

祝云舒摇摇头。

只是流了点血，算不上什么伤。

厉清毅下颚微动，将人搂进怀里：“没事，过几天带你去买个新的。”

夜里，祝云舒被厉清毅搂进怀里暖着手脚。

她感觉到自己受伤的那只耳朵被轻轻捻了捻，随后感觉到他胸腔震动。

像是说了什么，但她没有问。

次日。

祝云舒一大早去供销社买了水果和麦乳精，去医院看望郝秋兰。

只是郝秋兰还在睡觉，祝云舒便把东西放在桌上，想等她醒过来。

小虎正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玩。

手上拿着两个手工缝制的老虎，自己跟自己对打。

祝云舒在他旁边坐下，陪着他玩了很久。

突然，小虎停下来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，把其中一只崭新的老虎递给祝云舒。

“祝阿姨，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，我跟你换，你把干爸还给我妈妈好吗？”

小孩子的话最直白，也最真诚。

祝云舒没想到他会说这个。

她看着玩具，心头漫起苦涩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
小虎表情蔫蔫的，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早熟。

“我经常看到妈妈晚上拿着干爸的照片哭，我不想她这么难过。”

祝云舒眼眸一颤，随即回想到厉清毅坐在火炉前看郝秋兰照片的那天晚上。

他那样铁骨铮铮的汉子，在看到曾经的照片也红了眼眶。

祝云舒张了张嘴，始终没办法回答小虎的话。

最终，她没等郝秋兰醒，就浑浑噩噩回了家。

一路上，祝云舒的心情都很低落。

她明明没有做错了什么，可总觉得自己像拆散厉清毅和郝秋兰的恶人。

冬天天黑的得早。

走到家门口时，祝云舒发现走廊的灯泡忽闪忽闪。

祝云舒即搬了梯子出来，准备自己把灯泡换了。

钨丝灯有些老旧，拧下来废了祝云舒一番功夫。

等到她准备下去拿新灯泡时，隔壁嫂子家两个小孩疯跑打闹着窜过去。

梯子被撞歪，向栏杆外倾斜。

祝云舒重心不稳，连门框都来不及够就朝栏杆外翻了出去，直接从三楼摔了下去。

“啊！”

她吓得闭紧了眼，瞬间的失重后落入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。

祝云舒心有余悸地睁开眼，只看见厉清毅拧着眉，一脸痛色。

厉清毅看着落在怀中的人，庆幸过后是一阵后怕，随即被怒火湮没。

他顾不上右肩的痛，把人放下后上下检查一遍，确认没有受伤后，压着火气训斥道。

“祝云舒，你到底能不能让我省心一点？少做一些危险的事情，安安分分待着不行吗？”

厉清毅的语气极快，祝云舒没有办法准确理解他的意思。

只能依稀明白他在生气，眼里是厌烦和恼怒。

祝云舒道歉的话还卡在嘴边，厉清毅已经转身上楼了。

他快速将灯泡换好，便进了屋。

等到祝云舒跟进去时厉清毅已经脱了外衣站在卧室的镜子前。

祝云舒看见厉清毅的右肩一片淤青，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万花油，倒了点在掌心后替他细细揉起来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厉清毅不爱听她总是道歉，于是闭了眼，任由祝云舒替自己揉着。

祝云舒视线不敢落在厉清毅的身上，却又瞥见了衣柜顶上的纸箱。

想起小虎说的那些话，她最终还是问出了口。

“清毅，你还爱秋兰姐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