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萤给了我两样东西。
一份舞谱,和一副药方。
「这药能够助胎,但多喝了会死人。
「而这剑舞是当初韦贵妃所创,皇帝最喜爱不过。能复原出几分,全看你的造化了。」
我心领神会,谢过流萤。
当我试图练习剑舞时,我发现我娘虽然已离去多年,但她留给我的天赋却在。
这舞需要女子持剑而动,英气与柔美并存。
我秘密地苦练了月余后,按照流萤的指点,去了皇帝下朝时的必经之路。
一身白衣,与贵妃当年的红衣有显著不同,我和流萤都认为——要想长久地获宠,就不能活在他人的影子下。
于是那一日,我白衣飘飞如练,与剑气连成一片。
与贵妃当年的艳烈不同,更突出仙气与飘逸。
皇上身边的那位冯公公是个见钱眼开的,先前收了姜温姝的钱为她办事,如今也收了我的,于是适时地进言:「奴才瞧着,姜才人这剑舞颇有谪仙风采。」
皇帝果然心悦,当晚翻了我的牌子。
他在我宫中时,仍会想起被禁足的韦贵妃和失子的姜昭仪,我却毫不嗔怒,反而宽解他。
他不由得动容:「宫妃都爱争风吃醋,想不到竟有蕙儿这样温柔懂事之人。」
我莞尔一笑。
皇帝不懂。
我不爱他,因此立于不败之地。
因着我的这份温柔懂事,皇帝觉得在我宫中十分放松。
他之前被韦贵妃与姜昭仪搞得头大,如今方觉得我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来得珍贵。
我又频频地亲手抄下佛经,送给信佛的太后,因此太后对我也十分欣赏。
「蕙儿这孩子,很像哀家年轻的时候。」
就这样,我的位分逐渐地晋升,由才人晋为嫔,又晋为贵嫔。
而姜温姝的病也渐渐地在太医的治疗下好转,不再疯癫。
她身体恢复后,发现原本被她视作身边一条狗的我,竟然已经成了圣上的宠妃。
其他位分低的妃子来我宫中请安时,都要毕恭毕敬地唤我一声娘娘。
这让姜温姝如何能够忍受。
她冲进我宫中,原想拿着出身卑微的事再羞辱我一番,却突然发现侍女在扶我喝药。
「这助胎药果然有效,太医今日来诊断了,说娘娘之前身子的虚弱都已经被补上……」
侍女话说到一半,感受到气氛不对,一回头发现姜温姝来了,连忙捂上嘴。
然而已经晚了,这话已经被姜温姝听到了。
她走上前来,阴恻恻地一笑:「蕙儿,你我姐妹,你有这样的好东西,竟然不与姐姐分享?」
我神情慌乱:「姐姐,我……」
「不必解释了,药方从速交给我。」姜温姝耐心耗尽,「姜于蕙,你不会以为你生了皇嗣就能压到我头上吧?嫡庶有别,姜府支持的永远会是我这个嫡女!若是你不给,我便叫父亲将你从姜府除名,把你娘的灵位从祠堂里扔出去!」
我没有办法,只好叫侍女将药方交给姜温姝。
姜温姝拿了药方就走,我不放心,上门苦劝:「姐姐,这药虽有助胎之效,但不能连续喝超过三日。」
姜温姝冷笑:「方子我已叫太医看过,这些药都没有毒性,怎会不能连续喝三日?
「一副药方的疗程少则七日,多则半月,你叫我不要喝三天以上,不过是不希望我再怀上皇嗣,对不对?」
姜温姝走到我面前,挑起我的下巴:「怎么可能呢小哑巴?我告诉你呀,等我怀上皇子,成了皇后,第一件事就是像杀你娘那样杀了你。」
她不再理我,就着侍女的手喝下助胎药。
我落寞地回身,快步离开。
生怕再慢一步,我就会当着她的面笑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