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留宿大约是为了给萧宝宝面子,都吃过饭是想雨露均沾,倒是很周全。
闻姒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,忽而想起来很多年前傅昭曾和她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,只是时间隔得太久,有些像是做梦。
也或许真的是做梦吧,即便不是,也和现在的她没什么关系,就像她眼前的这双手,曾经柔弱无骨,细腻如玉的纤纤素手,经过一年牢狱之灾,三年宫规磋磨,已经长满老茧,丑得不忍直视。
鲜明地区分开了贵女闻氏和宫婢闻姒。
她指尖不自觉蜷缩了起来,有些空茫地想,这样的手如果出了宫,应该足够养活她那一家人吧。
也挺好的。
身上忽然笼罩了一层阴影,闻姒一颤,骤然抬头,入眼的是傅昭冷漠的脸。
“大好了?”
闻姒连忙起身行礼,一只手伸到了她眼前,可她看了又看,却抬不起手来去握。
傅昭之前的话仍旧针一样扎在她心口。
可傅昭对上她素来不体贴,见她迟迟不动弹,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,自顾自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。
后背抵上了柱子,面前人看过来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物件。
“清减了许多。”
闻姒垂下眼睛不想开口。
傅昭却十分刻薄:“病了一场,哑巴了?”
闻姒这才不得不说话:“……不曾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你要记住这次的教训。”
闻姒心里窜起一股火来,她冷冷直视过去:“奴婢不过是失足,不知道该得到什么教训。”
“嘴硬?”傅昭脸色发青,“看来你是想让朕亲自出手教训你。”
闻姒抿了下嘴唇,眼底倔强的光一点点暗下去,上一次傅昭这么说的时候,远在滇南的闻家人饿了足有三天。
她垂下头:“奴婢不敢。”
“最好是。”
傅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,甩袖就走,头都没回一下。
闻姒静立许久,还是压下所有情绪跟了上去,她既然病好了,再不情愿也还是要销假回去伺候的。
蔡添喜一见她回来,善意地笑起来,只是却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:“闻姒姑娘大好了?”
闻姒微微弯腰算是见礼,只是被蔡添喜避开了——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帝的人,对方不敢拿乔。
“姑娘不在,咱家这身老骨头,可是要撑不住了。”
“公公说笑了,这乾元宫没有您老才是要撑不住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