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拎着斧子一个人回了房间,门摔得震天响,但是没一个人敢出声。
这次发疯后,我爸妈看我的眼神也变了。
从往日的不屑加厌烦,变成了如今的逃避,甚至是胆怯。
他们背地里喊我是个疯子。
但我却毫不在意。
疯子又如何?
只要我足够疯,恶人就会远离我。
就这样,我安然地度过了我的中考,高中还有高考。
上了大学后,我更是两年多都没再回过家。
电话里,我不提回家,我爸妈也不会提。
我知道,她们不想看见我。
直到大三暑假我奶奶过七十大寿,我爸才打电话让我回老家。
我姑也打电话来让我去。
说我奶奶年纪大了,很想我,让我趁她过寿回去看看她。
听到这,我摇了摇头。
利益是个好东西。
它能让从前厌恶你的人瞬间变脸来讨好你,仿佛过去的打骂从未发生。
但可惜,被伤害的人却永远不会忘记。
我奶奶从小就不喜欢我,嫌弃我是个女孩不能传宗接代,每次见我都骂我晦气,现在说想我了?
怎么可能?
不过是因为我考上了大学,有出息了,能够给她们带来好处了,才会说些软话来哄我。
但我明知这一点,却还是打算回去。
我可以不在乎我爸的感受,但我却没法拒绝我姑。
毕竟从小到大,只有我姑对我最好,我能读大学,也是她出钱供的我,明明她也很拮据。
但她却倔强地认为,女孩子一定要读书,一定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她一辈子未婚未育,把所有的爱和心血都倾注在了我身上,我不想惹她伤心。
7
当晚我就订了火车票,赶在了我奶七十大寿的前一天到了老家。
结果刚到家门口,我就被温雄堵住了。
短短几年不见,温雄发育得简直可怕。
明明只有 8 岁,但却长得又高又壮,皮肤黝黑,还剃着个板寸头,怎么看都不像个才上小学的小孩。
此时,看到我回来,他龇着牙眼冒凶光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不屑道:
「你就是温星?
「回来得正好,我热了,你快点去村头给我买根冰棒回来,不然我揍死你。」
这几年我虽然没回家,但也从电话里听过温雄的消息。
据说刚上一年级,就因为反复殴打同学被赶回家了,爸妈扛不住压力,又不想骂温雄,就让他在家再玩一年。
想着等大一岁他懂事了再去学校。
所以到了现在,温雄都八岁了,开学才上一年级。
不过我爸妈惯着他,关我屁事。
我一巴掌就拍开了他指着我的手,张口就骂:「吃吃吃,就知道吃,怎么没吃死你个小王八羔子呢!
「你以为你算老几?给我滚边玩泥巴去。」
说完,我拎着行李箱就从温雄脚上碾了过去。
8
几十斤沉的行李箱不是盖的,温雄当即就跳着尖叫了起来。
我奶听见声音立马跑了出来,紧接着,我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我奶哎呦哎呦的声音。
「是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子,你跟奶奶说,奶奶替你收拾她。
「是不是温星那个死妮子?
「早就说不应该供她读书,长本事了,翅膀硬了,都会欺负自己亲弟弟了,个小畜生。」
……
听着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,我连理都没理,转头就进了屋里。
我妈看我进来,随手指了指西边的一间屋:「今晚你就住那吧,哎,读了大学就是不一样,啧啧啧,都能自己在一个屋睡了。
「我就没那么幸福了,还要跟你爸你奶挤在一张小床上。
「人啊,要懂得感恩,在学校里兼职什么的赚了不少钱吧,也该往家里交点了。」
那语气,仿佛我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般。
顺着方向摸到了我屋,我才发现,这里与其说是给我准备的房间,不如说是个杂物间。
里面七零八落地摆着一堆农具,角落里有一张布满灰尘的小床。
放眼望去,连一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。
赶了一天的火车,我有些疲惫地坐在了行李箱上。
愣了一会,我才开始收拾。
结果刚收拾得差不多,我奶就带着温雄进来了。
估计是有了人撑腰,温雄立马又恢复成了从前趾高气昂的样子,端着一盆脏衣服臭袜子直接倒在了我床上。
语调更是得意得快上天了:「快点的,给老子把这些衣服袜子都洗了,我就原谅你刚才干的蠢事了。
「要不是看我奶的面子,我早抽死你了。
「你要是敢反抗,信不信我让你再也出不了这个门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