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发现林禾有一大堆的歪理。
公交车里，我昏昏欲睡。
「学姐，你怎么这么喜欢睡觉啊？你现在可是抓着扶手的，要是睡着倒下去了摔扁我鼻子怎么办？」
林禾在脑子里突然出声，把我的瞌睡虫吓跑了。
我重新站稳，「清醒了。」
「学姐你不好奇吗？」
「好奇什么？」
她不说话了。
我想了想，还真勾出了点自己的好奇心，「你跟徐昭怎么回事？高三应该以学业为重。」
林禾哂笑，「呀，教导主任的语气。」
「就如你所见，我和徐昭在交往。」
我敷衍她，「哦。」
「他会给我送很多礼物，我就把那些礼物拿去卖钱，然后换成别的礼物送给乔望。」
我微微惊讶，「这个我没想到。」
「不过乔望都不收我礼物。」
林禾的声音满是可惜。
她总是出乎我的意料。
8、
晚自习上，林禾把理综试卷拿出来。
「我想想我还是继续学习吧。」
我还没问为什么，林禾已经给出了解释。
「给我妈挣点面子。不然高考后她又要丢脸了。」
她把物理书翻得哗啦响，但还是在第一题上被绊住了。
「学姐……」
我烦躁、恶心。
「那算了，不问你了。」
林禾拿起试卷朝教室外走。
「林禾，你怎么又在这？」
乔望的眼神里已经明晃晃都是烦躁了。
「我想问你一道问题。」
她话刚落，乔望立马出声，「我不知道。」
他甚至连题看都没看。
林禾愣了一下。
几秒后，她回过神，面不改色地把试卷卷起来，自顾自开口。
「哦，你现在没空是吗？那我下次再问你吧。」
不等乔望反应，她抓着试卷转身就走。
我实在不解，又有些好奇，「他对你很重要？」
「嗯。」
林禾轻描淡写地告诉我。
「我爸跳楼后，他是唯一过来安慰我的人，后面还把我藏在他家里防止催债的人伤害我。」
催债的人？我潜意识发慌。
「别怕，都过去了。」这些恐慌被林禾感知到，她声音缥缈地安慰我。
沉默了一会，我觉得不对劲，「你为什么告诉我？」
林禾三两下把手上的试卷折成纸飞机，对着纸机头一呵气将它投入夜色。
「你就是我。」
我讶然，「什么？」
「你肯定不知道吧，你是我第二个人格。」
「我现在把我的过去提前跟你说，也省得你之后占据了身体还要花大把时间重新了解我的情况。」
我？
是林禾的第二个人格？
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份？
9、
乔望在物理竞赛的决赛中获得了一等奖。
林禾早早就准备了礼物送给他，不过礼物照例被拒绝了。
她忧愁地撑在桌面上转笔。
「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提起兴趣了，别烦我，我要自闭……」
乔望人长得帅，成绩又是年级第一，家里还有钱，完全是一中当之无愧的校草。
学校里关注他的人很多，单是班里谈论他得了物理竞赛一等奖的事的人就不少。
同学 A：「乔望在物理竞赛的决赛中赢得了一等奖，要按前几年，这事怎么着也要在校门口张个榜说一下吧。」
谈着谈着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偏离了乔望。
同学 B:「没办法，洛楠学姐把这庆祝水平拔高了。现在要在校门口张榜庆祝怎么说也要有个银牌吧。」
同学 C 插入谈论，「洛楠学姐高一就拿了金牌，入了国集。她之后还在 BPhO 物理竞赛上拿了超级金奖 Top Gold，我国赛区第一名啊。」
「她获奖的照片都还在学校礼堂墙上贴着呢。那一排都是她的照片呢！」
连林禾也激动加入聊天。
「还有化学、数学的竞赛，洛楠学姐简直就是大杀四方。听说当时学校校长高兴得差点在操场上裸奔了。」
同学 B 有些感慨，「不知道学姐现在在 Z 大怎么样？我高一那年也参加了物理竞赛，当时物理老师还专门请洛楠学姐过来辅导我们这个小组。」
就在这时，同学 A 面色犹豫。
同学 B 往他后背拍了一掌。
同学 A 顿时大叫，「你干嘛打我？」
「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啊，干嘛摆出一脸纠结的表情。」
同学 A 迟疑两秒，叹息一声，「唉，洛楠学姐情况好像有些不好？」
「啊？」这里头也包括了林禾的惊叫。
「你快说啊，急死我了！」
同学 A：「你们知道我哥也在 Z 大，还跟洛楠学姐一个专业。他说洛楠学姐在大一下学期时就休学了，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到学校。」
班上一半的耳朵都往这边凑了。
「为什么？」
「听说好像是因为家庭问题和洛身体原因。」
「啊……」
上课后林禾还是心里不得劲。
她内心一直在重复自语，「洛楠学姐生病了，不知道她生什么病需要休学这么久？」
她的心声吵到我睡眠了，我忍不住回答她，「抑郁症吧。」
林禾立马把撑着头的手放下了，头长满了问号，「诶诶，你怎么知道的？我都不知道。」
我沉默。
林禾还不断发问。
直到讲台上的老师眼神锋利望向林禾。
「林禾，你来上来写一下这道题。」
晴天霹雳。
林禾僵在座位上。
花了五秒时间接受噩耗，她看着讲台上的物理题嘴角微微抽搐，直截了当说自己不会。
物理老师打量了她两眼，阴阳怪气，「你课上都在出神，肯定是掌握了我讲的题，不用谦虚。」
「我还在讲其他题，你可以上来慢慢思考，不急。」
教棍敲了敲黑板，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幸灾乐祸的轻笑，无形中给林禾带了满满压迫感。
她硬着头皮，颤着腿站上了讲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