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二流子,姓胡,村里人也叫他「小胡子」。
他拿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随意烧了烧纸,就找个角落,直接一屁股坐下来。
他还把上衣往上扯了扯,把半拉脸盖上了。
看样子,是想睡一会儿,借此打发下无聊的时间。
但我一直瞪着他。
他很快发现了。
「草,你瞅啥?!」他绷着脸,质问道。
我没回答,只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继续瞪他。
「你再瞅?再瞅一个试试?!」小胡子气得各种骂骂咧咧。
他起身走过来。
这一瞬间,我想跟他拼了。无奈自己被绑着。
看我挣扎这几下,小胡子嘲讽般地笑了笑。
他一把拽住我头发。
「好好坐棺,听到没?听到没?!」
他把我的脑袋,狠狠地往棺材上撞着。
本来我昨天夜里去乱坟岗,脑袋就磕破了。
现在被他这么一弄,我脑门又出血了。
他理都不理,反倒加大了力道。
这样又咚咚几声后,我没了力气,趴在棺材上,但,我依旧瞪着他!
「草!」他骂着,还做出解裤带的样子。
看样子,要狠狠抽我。
突然间,有三个小黑影,嗖地从外面跑了进来。
它们很小,速度也很快,一眨眼间,就全进门了。
小胡子被吓了一跳,等定睛一看,竟是三只黄鼠狼——黄皮子。
而且它们看着就不一般,个顶个的,鼻子都纯白。
「这、这从哪来的?院子里跑进来的?」小胡子嘀咕道。
这三只黄皮子,这时围着红棺材,竟走马灯一样,一圈又一圈地跑着。
同时,整个屋子竟刮起风来。
一股股冷飕飕的小风。
如此诡异的现象,小胡子意识到不对劲了。
他脸都白了,撒腿要跑。
但三只黄皮子像人一样,站了起来。
对着小胡子,隔空抓了几下。
小胡子腿一软,直接摔了个狗啃屎。
这还没完,屋里的风是越吹越猛。
为首的黄皮子,顺着红棺材,一溜烟地爬上来。
它蹲在我面前。
这一刻,我也吓得不敢动了。
在如此近距离的正视下,我发现它的表情很像人。
它拿出相当关心我的样子,盯着我。
随后它用小舌头,不断地舔着我的脑门,舔着流血的地方。
「成、成精了!」小胡子趴在地上,都有些语无伦次了。
但这时,舔我的那只黄皮子也好,另两只也罢。
它们都改成凶巴巴的眼神,一转头,死死盯着小胡子。
它们还很默契地站直了身体,做出三叩九拜的动作来。
9
邪了。
小胡子竟学起它们来。
他跪在地上,对准我,重重地磕了几个头。
他快疯了,拿出拼命的样子,但根本没用,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。
最后,他脑门见血了。而且他还挪了挪屁股,调整了方向。
这一次,他变成正面冲着红棺材了,高高地撅起屁股。
就这德行,跪在地上,做出一副赎罪的样子。
为首的黄皮子,对准绑我的绳子,看似轻轻咬了几下。
绳子就全脱落了。
它还拟人似的,做了一系列表情。似乎在提醒我:这小胡子,随你处置。
我直接从棺材上跳下来,冲了过去。
我摁住他的脑袋,让他给我妈磕起头来。
「你混蛋,你不是人!为什么要给我爸毒药?!
「你间接杀了我妈,畜生,你个畜生!」
我疯了一样发泄着。
但我发现,自己一个女孩,根本没那么大力气。
让他磕了这几下,根本不痛不痒。
这时,三个黄皮子又站直了,要做出三叩九拜的动作了。
很明显,它们想帮我。
但我不用!
我要亲手替我妈收拾这小胡子。
没力气怎么了?!怎么了?!
我对准他的脑袋,直接跳起来,一屁股坐上去了。
想想吧,多大的冲击力。
就听砰的一声,小胡子整个脸都镶到地面里去了。
我还一下又一下,连坐了他好几次。
一时间,屋里冷风大作。
那三只黄皮子,拿出像完成任务了的样子,竟一溜烟地跑出去了。
我站起身,望着眼前这一切,心里突然泪如泉涌。
倒是好想大哭一场,但眼泪真的早就流光了。
只能憋在心里哭。
而这时,隔壁传来脚步声了。
有一个我爸的狐朋狗友,往大屋走来,他一边走还一边喊着问:「小胡子,就特么让你烧个纸,怎么乒乒乓乓的?」
下一秒,当看清大屋里的场景后,他吓得嗷了一嗓子。
「死人了,小胡子死了!」
他歇斯底里地喊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