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照顾失明的顾时庭三年,他复明后,却因为手术失忆忘了我。(
)我用尽浑身解数也没办法让他想起来。
退却之际,我却撞到他与小青梅说话——
「我自然要装失忆,否则她不知要拿恩情怎么要挟我。」
「我好歹顾家的太子爷,怎么能娶那么低贱的一个女人。」
1
站在病房门口。
我手上全是熬粥烫出的水泡。
顾时庭复明之后需要一段时间饮食清淡,而我为了让他恢复记忆,日复一日送吃食给他。
而他一如既往的厌恶我,对我所说的话嗤之以鼻。
「你会做饭?」
「保姆的女儿而已,拿女朋友的架子要求我?谁给你的脸?」
「明菀,你不会谎话说多,连自己都信了吧?」
我被打击到神色恍惚地看着他。
能求得顾家太子爷的青睐,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,自然也包括我。
可明明,照顾他那三年里,是他主动靠近我的。
他眼睛裹着纱布,摸索到我的手,轻柔地笑:
「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烫到了?你叫了一小声,被我听到了。」
「好软的一双手,怎么会给我按摩那么舒服?」
他对我逐渐暧昧。
我脸红耳赤。
后来我百般拒绝他的暗示,只想着单纯爱他,并不想以后拿照料的恩情要挟他,此时也不想说出这些话来叫他难堪。
到最后,顾时庭失落地说:「你嫌弃我是个瞎子了?菀菀。」
我的心房一下子受到了冲撞。
如今,这些全都变成了他凶狠刺向我的利器。
2
我原本失落而逃。
每一天都被打碎信心,又在眼泪里捡回自尊和爱,重新面对他,我已经习惯了。
没想到我忘记拿保温壶,转身回病房的瞬间,竟会听见他说这些话。
3
我打开了门。
岑清,一个白皙娇俏的小姑娘,漾着甜美的笑容,趴在顾时庭病床上和他说话。
她闻声转头看到我,神情只呆滞一瞬,接着继续笑靥如花。
像在说——
【也不知她听到没有,听到又怎样?】
而顾时庭。
竟也一样。
他沉吟了一瞬,而后道:「别拿了,明天也不用做了,苍蝇馆都比你做的好吃!」
原来他心里,和岑清想的是一样的。
我看不到自己的脸。
想来是万分苍白的。
我不在意以后能不能成为顾太太、和顾时庭在一起,我只想问一句,那三年情谊,到底是真的,还是我一厢情愿而已?
我哆哆嗦嗦站直了,对上顾时庭冷漠嘲讽的眼神,说:「我只是想恭喜你,终于能看到枫叶再变红了。」
顾时庭失明期间,叹息起曾经每年都和我一起上香山看红枫叶。
说以后怕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。
那时我固执地将情绪失控的他从地上拉回轮椅,揉着自己快被压得快断了的手腕说:「顾时庭,你一定可以再看到的。」
我相信他会复明,比相信我们能在一起都多。
顾时庭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瞬的破碎。
我放下了保温杯,低下头,慢慢走出了顾时庭的病房。
背后传来声音:
「你说她放弃了吗?」
「放不放弃,有什么区别?」男声冷冽传来,「死皮赖脸,结果难道就不一样了?」
岑清笑咳了。
前仰后合,整个楼道都能听见。
宛若冷箭射穿我的心脏。
我慢慢走着,最后竟也荒唐地笑起了自己来。
4
我回了家,吃饭时手腕又隐隐痛起来。
我替休假的母亲收拾好家务,去了自己在顾家的一个小房间,一边听中医说的给手腕冷敷,一边上网查出国的资料。
手腕是照顾顾时庭时留下的旧伤,再没好起来。
而我三年前撂下的名校研究生 offer,果不其然如今不可能再重新发给我。
我报名了语言考试,又准备了专业文件到半夜。
直到顾太太来敲我的门。
「明菀,我来跟你聊聊。」
顾太太脸色不是很好。
因为最近圈子里都在传顾时庭忘恩负义。
当年,整个顾家都要放弃他,顾太太本人身体不好去了国外休养,第三者和私生子在顾家来回蹦跶。
是我,将顾时庭从地狱里拉回来。
如今,他要娶岑清。
恨不得不顾一切和我划清界限。
「这是澳洲的一所学校,学完你就去这个机构工作,终身福利非常不错,不要再回来了。」
顾太太神色冷漠,最后看我一眼,一笑。
「明菀,你母亲赚钱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供你上这个学校,做人要知足。」
我吸气:「给我点时间,我去自己想去的国家和学校。」
「由不得你。」
「我不能让庭儿后悔再找到你。」
「你就去这里。」
我笑得很难看:「我当年留下照顾他,放弃了我最爱的专业……」
「我知道我们母子欠你,可不是你想要什么都能给。」顾太太看我的眼神像看蝼蚁,高高在上地继续将护照文件一推,「就像,你还想要庭儿……你配吗?」
我看着她,一动不动。
眼前这个人,和当年那个从国外刚回来抱着我哭,要给我下跪感谢我的女人,宛若两个人。
顾太太吸气,出门:「早点睡,明菀,一周后的飞机,你需要做好准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