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不等江舞凰出声。
身旁的漫儿已经张口不满：“你这人怎么傻了也不忘占我姐姐的便宜！果真是登徒子！”
裴时钦拧起眉头辩解：“漫儿姑娘，莫要胡言！”
漫儿冷眼睨他，还想说什么，被江舞凰拦住。
“算了，秦公子是失智病患，确实是需要人照顾的。”
她这样说，便算是答应留下来照顾顾子胥了。
这一照顾就直接照顾了半月。
她白日陪着顾子胥游玩，陪着他配合施针，夜晚便守在他的床边，以防他半夜发病。
可半月时间，顾子胥的症状虽有好转却仍然未曾恢复半点神志。
奶奶只道：“脑内淤堵本就难医治，有人或许下一刻就能恢复，也有人终极一生也不能恢复。”
屋内众人陷入沉寂。
只有顾子胥满脸茫然拉着江舞凰的手：“公主，你怎么不开心？”
“没事。”
江舞凰笑笑，哄着他。
这日深夜。
顾子胥已经安然睡去。
江舞凰坐在床榻边，撑着下巴望向曾经无比熟悉的枕边人，不觉轻叹口气：“顾子胥，你何必呢？”
床上的人影呼吸匀称，已经睡熟，自然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。
只是他的手紧紧牵住她的，就连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半分，生怕她离开似的。
这让江舞凰心里莫名生出苦涩来。
“顾子胥，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认出我来，可我知道你做这些不过是出于愧疚，我从来不怪你的，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。”
“你大概不知道，我做的那些事，其实也只是我对你的弥补罢了，在很久之前我欠了你，我父皇欠了你，也欠了姜国上下，我只是想给所有人一个交代。”
“在我被父皇赐死的那一刻，我跟你之间就已经算是扯平了。”
说到此处，江舞凰的语气哽咽起来，她的指尖一点点抚平顾子胥紧皱的眉头，“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，你给了姜国一个盛世，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。”
“所以啊，顾子胥，你快些好起来吧。”
“你好起来该回京去当你的天子，不要待在这里了。”
江舞凰趴在床榻边，不知不觉睡意袭来，沉沉睡去。
在她熟睡后不久。
床上的人影动了动，却是睁开了眼，眼底一片清明，毫无这几日的痴傻。
他侧头看了身旁的人许久，神色柔情，他轻轻碰了她的脸颊。
心里高悬的石头好似在这一刻落定。
顾子胥的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意来，之前他始终未能确定她的身份，却没想到这次倒是因祸得福，竟听到了江舞凰的心声。
但念及她说他们之间扯平了，顾子胥的神色难免变得复杂起来。
江舞凰，我不愿与你扯平。
加上梦里那次，他已经失去她两次了。
如今这次，他绝不要再与她分开。
可顾子胥却无比清晰地明白，只要自己恢复了，江舞凰一定会再度拒他于千里之外。
而他如今又的确急需回京处理此次刺杀一事。
思来想去。
顾子胥眸光一点点变得深沉复杂起来，他轻轻拨开江舞凰的发丝，低声道：“悦凰，别怪我。”
……
天色大亮。
江舞凰是在颠簸不平的马车中惊醒的，全身酥软无力，似是被人下了药。
就在她试图起身逃离之际。
马车帘子被人倏地掀开，顾子胥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。
“悦凰，你醒了？”
他此般模样，没有半分痴傻，已然是恢复了！
江舞凰眉头猝然紧蹙，她瞳仁骤然收缩：“秦公子，我救了你，你却如此待我，这是何意？”
顾子胥走过来，将她的身子扶入怀里。
他认真道：“悦凰，我想与你恩爱白头，只能用这个法子了。”
江舞凰一愣，试图否认：“我不是……”
“不管你是不是，我心底认定你是，你便是了。”
顾子胥打断了她，眼底是江舞凰从未见过的执拗。
江舞凰心下一沉，只好问：“这是去往何处？”
“入京，”顾子胥顿了下，又补充详细道，“入宫。”
江舞凰眉头一拧。
顾子胥深深望着她，告诉她——
“我已昭告天下，此次回宫，你就是姜国皇后。”